书墨堂>都市青春>旭日之辉,新月之芒 > 先知之血见天不祥
    “真的不能再靠近了,这太危险。”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

    “尊敬的埃米尔,我们绝不是质疑您的胆量或者判断,但是这……”

    “是别西卜,”拉克金打断了克伊米尔的话,用大部分法里斯并不了解的波斯语对哈木宰说,“是别西卜在作祟。”

    哈木宰的眼神锐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拉克金知道在哈里发的儿子面前念一个基督教恶魔的名,不仅亵渎而且荒诞,可他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教士都会说这是别西卜的手段。”

    “为什么?”

    “苍蝇,蝇是别西卜的使者。”

    “那我是谁?”

    “什么?”拉克金被搞糊涂了。

    “我是谁?”哈木宰又用阿拉伯语问了一遍。

    “您是哈里发的子孙,先知的血脉。”克伊米尔很确凿地回答。

    “很好。”哈木宰点了点头,把两个挡住自己的人拨开,继续往上走。

    克伊米尔发誓,如果没有埃米尔带头他自己绝不愿意再靠近那个房间。他们打开门时就听到里面一片昆虫振翅的嗡鸣。哈木宰低声念着颂圣诗走进房间,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使房中十分沉暗。他用斗篷遮挡面部,顶着像冰雹一样砸来的群蝇,硬是走到窗口就把帘子扯了。正午的盛日瞬时照进屋内。随着阳光突入,房间内蜂拥起一阵阵由无数飞蝇组成的黑雾,翅鸣声大如魔鬼的怒吼。跟着哈木宰来到房门口还在踯躅的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得面如土色。

    而比声音更可怕的是景象,在挂着华丽幛幔的罗曼式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形。之所以说是人形而非人,是因为他的全身都被层层叠叠的黑压压的蝇虫所覆盖,使他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形状。

    有几个人忍不住恶心直接跑下楼去呕吐了,拉克金和克伊米尔虽然不至于吓吐,但他们的脸色此刻都看上去跟死人没两样。

    哈木宰皱着眉头扯下了所有的窗帘,房间多得不正常的苍蝇们仿佛害怕阳光,不再在空中密密麻麻横冲直撞。它们躲进了幛幔之中,橱柜的背后。但聚集覆盖在床上那个人身上的蝇群依然不减。它们顽固地形成了一层蝇之壳,密不见缝贴附在那具人体上。

    哈木宰提高了嗓音继续大声念古兰经,这时克伊米尔也反应了过来,他开始跟着埃米尔一起念。哈木宰带来的法里斯们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他们见自己的主人如此无惧,顿时减轻了对魔鬼的恐惧,也跟着一起赞美真主。

    说来也怪,随着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安之若素的群蝇似乎不安起来,不再如心安理得地趴在人体上。拉克金跟着克伊米尔跪在地上,无比惊愕地看着苍蝇大军开始退却,它们仿佛在无形之中受着某种意识引领,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连那些为了躲避阳光而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散蝇也纷纷飞落,它们全都钻进了同一个入口——床上那人的嘴。

    群蝇的退却让那具被它们覆盖的身体重新慢慢显现到了空气中阳光下,已经出现尸僵的双足先露了出来。之后是腿和手,下阴,腹部,胸膛,脖颈……蝇群如潮水退去。最后只留下一具赤裸灰白的人体,哈木宰认出了他的脸,这是被他赐名为沙库拉的罗斯白奴。

    “他还活着!”拉克金指着沙库拉微微起伏的胸腹失声叫道。

    哈木宰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一边继续念经,一边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刚才爬入了无数苍蝇的那张口中,并在他已无血色的唇上画了一竖。好似封缄一般,死人的嘴居然就此闭合。

    看完了全程的所有人好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先知之血见天不祥,看来哈里发皇族的血对基督教的鬼王照样管用。”事后当克伊米尔给哈木宰包扎时,后者这样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行。”

    “您以前没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