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魑妖解释道,“此地的腥气不仅沉积已久，而且还很浓厚，足足的人血之味,说明不止这只断手出现在这里过，或许还有其他断肢残臂从此地经过,所以才造成周遭腐烂的气味，不得不沿路用咒术镇压。”
“断肢残臂？”常灵愣道，“你怎么知道是断肢残臂？”
魑妖抚头无奈道：“此地的腥味如此大，而且还很统一，难道还会有其他假设吗？若是一个或是几个伤重之人是断然不会散发出这般浓厚的腥味，况且方圆百里都是这股气味,除了碎成烂泥的尸体，还能有什么东西有如此能耐？”
魑妖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桀骜不羁的模样，但常灵和他也算打过交道,除了想吃她的肉……别的怀心眼倒是没有。
虽然这气味只有魑妖能闻到，但他说的话也倒是站理,不像是无根无据,而且那张伯年的断手不就是证据吗,人死了，手也被断成这幅模样，那他的身体岂不是也……
想到这，常灵忍不住打上一个寒颤,心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死法……
“那又为何，这气味出现在吕城附近？”七晏正兀自喃着，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抬起头来道,“吕二！”
一经提醒，常灵顿时想了起来，吕二生前运过一批货，运货回来人便疯了，说不定正是看到了自己运送的东西是一车碎尸，这才被吓到，才有了屠夫门前的那场疯症。想到这，常灵赶紧道：“李婶说，吕二要当时要将那批货物运去什么冢？”
“如此看来，是运送去万家冢不错。”七晏看想那片山势起伏之地，缓缓道，“他途径此地，留下气味，又快到万家冢之时，张伯年的断手不慎掉落出来，而后便被吕二发现那批货物是一堆断肢残臂，如此，便发了疯。”
“这么说来，那那批货里真是……”
“除了张翡玉以外所有人的碎尸。”七晏肃然道。
这一切似乎早有预料，虽然常灵和七晏也曾猜测吕二运送的东西是一车碎尸，可从来不敢笃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证实。
常灵脑中忽然想起了丁三月，员外府一家是她杀了，那杀人分尸岂不也是她的所为？
她将府中几十口尸身肢解，又让吕二这个送货人将尸体送去万家冢，万家冢是什么地方，这不是让吕二去送死吗？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员外府的人不得超生吗？
“真希望这一切和三月没有关系。”常灵无意间吐露出这句话来，拳头已然紧握。丁三月，这到底是和他们有多大的仇怨啊……
这时，魑妖凑近看了看常灵，一脸认识道：“三月是谁？”
常灵烦躁之余也没想和他解释，只道：“没谁。”
“不说也罢。”魑妖挥了挥手，姿态也和往常一样自在，道，“既然事情都明了了，我也该回临渊了。”
可他刚走上几步，又忽然转身回来，朝七晏挑了个眉，道：“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七晏只漠然的瞧了他一眼，便立即道：“不知道。”
“……”魑妖脸一黑，郁闷道，“喂，你要不要每次都这样啊？！”
他长叹一口气，虽然看得出来万般不情愿，他还是凑合问道：“你们……看到我家主人没？”
七晏垂眼看了看常灵，别过头，不说话了。
魑妖说的正是鬼帝，常灵霎时想起了那天在尸林里的少年，白发，红衣，不正是鬼帝吗？于是她便先探了个手出来，支吾回答道：“我，我看到过，在……在尸林里。”
魑妖拖拖下巴想了想：“尸林？主人去尸林干什么？”不过隔了一会，他才注意到说这话的人是常灵，他愣了一愣，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