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一场地动天摇，山川移位，河水倒流。
魏朝旧都就此被埋在了山下。
五百年后今日，这里已经是深山，除却偶尔会有旅人前来缅怀吊唁古朝遗迹，便再没有人烟了。
晏冰把华霜背在背后，顺着他指的方向艰难地绕过那些恣意生长的树木，在黑夜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
“这里没有别的妖怪吧？”摸了一把华霜的额头，这会儿是滚烫的，晏冰担心地把他往上托了托，“你发烧了……刚才应该再问问那条蛇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没有别的妖怪。”华霜蔫蔫地把头搭在晏冰的肩膀上，他无力控制法力，脑袋上的豹耳和身后的长尾巴又冒了出来，“你喜不喜欢我啊？”
“嗯？”晏冰愣了一愣，他回手想摸摸华霜是不是烧糊涂了，却又摸到了毛茸茸的豹子耳朵，“你耳朵又出来了？你还好吗大王？”
“你可以给我解毒。”被雨淋了一路，华霜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头脑很清晰，“你愿不愿意啊？”
“啊？”晏冰傻了，他甚至就停下了脚步，侧头去看背后的华霜。
黑夜中，华霜的眼睛是明亮的，他对上了晏冰的眼神，不似玩笑。
他们现在挨得近，事实上他能感觉到华霜的变化。
“我可以用手……”晏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华霜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尾巴伸进了晏冰的衣裳。
晏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冰凉夜雨中，身后的华霜温暖到让人觉得有些晕眩。
走到了殿阁内，缠在腰上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被收起来，晏冰被拉着走了两步，一时间他已经无法思考。
妖怪大约都是会迷惑人的。
哪怕是一头豹子。
他有一万种方式能让人神魂颠倒。
就算是神仙也不例外。
他不知足，他仿佛不知道什么叫满足。
可他怎么也放不开。
如胶似漆，如饥似渴，如醉如痴。
大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停下来。
天光明亮，便照亮了面目全非的旧都，地上深深浅浅的积水，四处张牙舞爪的树木花草，坍塌的楼阁，散落满地的已经成灰的雕栏。
晏冰感觉到光亮，还感觉到腰上一条结实的臂膀，还有怀里无法忽视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