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把上衣拽回去,原以为人家不会再进门了,怎料到被撞个正着。

    “我、我来送水。”程简遽然扭头,机械般地朝浴室进发,余光瞄见对方皱巴巴的布料紧贴肌肤,喉结上的雨分了岔,流入两弯锁骨中,把她看得有些走不动道。

    等热水倒入澡盆,她干咳两声,嘴里念着:“麻烦沈先生放宽心,有事喊一声,我就在隔壁,不打搅你。”

    程简出去时沈晖用力捏了下领口,他黑眸微动,步伐有些许僵硬,转念又想,小姑娘都不甚在意,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矫情的。

    “啊啊啊……”

    书房内,程简瘫倒在红木椅子上,鞋跟狠狠踹了地板几脚,刚才这一幕,使她即亢奋又难堪。

    爱豆平日里现身公共场所,哪怕是演奏摇滚曲目,至多解开两粒纽扣,如此大的耻度,好想把脑子掀开拿出那整段画面写入硬盘。

    不行,得想办法记录,拍照来不及了,倒是能够用笔描绘。

    可惜她的美术造诣一塌糊涂。

    程简绞尽脑汁,看见墙壁挂着的风景画落款“CJ”,笔触哪怕不能和专业生相较,也绝对比自己强出百倍。

    CJ是她名字的缩写,所以……原主会素描?

    关于这件事,她真的丁点也想不起来,偶尔零碎的片段,也只是夏天简陋的教室,和沾满粉笔灰的手指。

    没关系,人都有肌肉记忆,程简翻开草稿本,试图用钢笔描绘出沈晖。

    脑海里是他湿冷的短发,那抹直平眉浓度刚好,黢黑的眼球旁有明显的血丝,鼻梁高挺,唇瓣薄而锐利,下颚线在光线中干净明了,浑身散发出质朴、内敛的气质。

    他可比画里的人儿看好,程简抱着那副半成品走到阳台,楼外已经风平浪静,那两道窗帘几乎把一切遮掩,大抵能听见浴室里水声汩汩。

    像羽毛轻缓地撩拨心房,令人情不自禁竖起耳朵,等听到插销拉开的动静,看着窗面水雾腾腾,她连忙回屋,脸色红得犹如火烧一般,明明只是出来透口气,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适才披上风衣的沈晖回了头,他察觉到动静,把纽扣依次按入缝口,没有拆穿。

    “怕什么,隔着窗帘呢,绝对不可能发现。”程简原地踱步,自我安慰一番后,有人敲门。

    “稍等!”把她吓得够呛,仿佛欠人好几千万,犹豫半天才鼓起勇气。

    木门向内打开后,沈晖的目光从右侧转过来,正视道:“来给你补课。”

    他头发半干,眼前还弥漫着水汽,徐妈这时候把火炉抬上二楼:“沈先生来了?哎哟,我都没留意。”

    “我也刚来。”他礼貌地从佣人手中接过炉子。

    程简只探出个脑袋:“您歇着吧。”

    这句话是对徐妈讲的。

    话落时沈晖已经把东西搬进书房,她见他面色不大好,忽然道:“你看看书,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