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一旦接收到指令，除非被人为停下，不然会一直持续进行自己的动作，直到任务完成。
因此这会儿，它坚持不懈地在门外哐哐砸墙，衬得实验室内的氛围越发诡谲尴尬。
就在这时，桌上的终端突然“嗡”地震了好几下，范文熙不知道又打了什么激素，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蹦，很快就把那张动图挤了上去。
于遂走到桌边，看也不看那些消息，直接把范文熙拖进了黑名单，关闭屏幕。
实验室窗户紧闭，玻璃窗上就好像是贴了一层挡光的膜，大半光线都被隔绝在外。在亮着光的屏幕被关闭后，室内反倒显得有些昏暗。
门边的男生——程月行又在墙上那块控制屏幕上点了几下，刹那间，带着窗户的整面墙刷地变成了落地窗，整座校园的风景展露在窗外，阳光没了阻挡，肆无忌惮地洒进房间。
于遂被光线刺得微微眯起眼，用与暖阳截然相反的冰冷语气说：“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程月行抬手碰了下鼻子，半掩在手后的唇角没忍住上扬，径直开口：“没事，我这人没有大嘴巴的爱好。”
于遂：“……”
他并没有觉得尴尬，反正他人怎么误会怎么想都从来不关他的事，只不过这会儿因为今日接连的不顺、被牵扯到机器人发疯这种屁事中的荒唐、以及门外源源不断的噪音带来的烦躁，让他的脸色也随即沉了下去。
他将终端戴回手腕，抄起那把瑞士军刀走到程月行面前。
后者眉梢微挑，举起两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学弟，这杀人封口可不是什么好选项，万一我——”
“让开。”于遂直接打断他。
程月行立刻收声，后面一句“万一我设置了终端自动录像，到时候你跑都跑不掉”的话被硬生生截在喉咙口。
他老老实实抿嘴“封口”，见于遂朝一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让开，便试着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身后，屏幕上的门锁按键正发出幽幽的红色光芒。
“你想出去？”程月行回过头问。
于遂没有开口，用眼神问他：你让不让开？
机器人砸门的动作连带着墙壁都在震动，程月行往后贴去，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同学，生命诚可贵，真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去跟个机器单挑。”
于遂：“……”
这厮可能真的不怎么会看脸色，接着又说：“放心吧，我这人记忆力不怎么好，很快就会忘了。”
于遂懒得和他废话，手背直接抵到他肩头想把人往旁边推开，然而程月行整个人都纹丝不动，甚至反手就扣在对方手腕处。
于遂眉心蹙起，撂下最后通牒：“松手。”
这回程月行却没有立刻松手了，手上的力道反而收紧，双眼微微低垂，眸中视线轻盈地落在对方瞳中。
他半靠着墙，因此只比于遂高了约莫两指宽的高度，按理说彼此应该是能互相直视的，可大约是因为他后脑勺也向后贴着墙壁，以至于看上去下颚略微抬起，连带着脸上轻浮的表情也稍显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