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近鹤川,扳开他的嘴,观察他舌苔的颜色,上面仍是鲜红的,便肯定道:“就是胡射。”

    他摊开看自己方才捏过瓷碗的手,又依次拉过华缃三人的手,果然接触过瓷碗的部位都变红了。

    他对华缃道:“还好你没全部放完,若全放完了,这男子定当场毙命!”

    胡射她只听阿娘一次偶然间提过,与鵸鵌一样,是传说中上古时传下的东西了,其有剧毒,虽少食不会立即致死,但与一品红不同,世间几乎无药可解。

    华缃顿感手足发麻,不由想起给她药的那人,她看向苏景明手中的羽扇:“传闻鵸鵌能化解戾气,治百毒,不知此扇可否能解?”

    燕玉珩双掌竖起,快速摇动道:“不可,不可,这就是几根乌鸦的破毛,你别听苏景明瞎说。”

    据山海经记载,鵸鵌与乌鸦生的很像,但其已绝迹多年,世间早无此鸟踪迹,现今他这把扇子,可是比几百连城都还不菲。

    更何况此鸟浑身是宝,能解百毒,他凭什么要贡献给一个小小的京御卫副统领。

    对,还是副的,能帮他成什么事?

    他不消盘算也知这买卖亏本,斜眼看向那把羽扇道:“这扇子就算是鵸鵌,当今也决计没人知晓治法,你不如明日到永安城妙坊街,找一个瞎眼大夫,他定有别法。”

    说罢,他绕到苏景明身边依依不舍的虚摸了一下扇子,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他倒是明白,没见到那瞎眼大夫前,苏景明是不会还给他的,不过此人的轻功,当真是了得。

    易安从苏景明手中拿过扇子瞧了瞧,问他:“这羽毛与乌鸦的还真像,你怎么知道是那个什么鸟?”

    说来倒巧,这在一本古籍中有载录,是他有次入宫,在皇帝的御书房里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便要了回去,时间久了皇帝也忘了,他便收入了自己的书库里。

    苏景明道:“偶然阅得,他若反应小些,我也无法肯定。”

    燕玉珩离开之后,在闹市区碰到了常德,常德一见他便扭头就跑,燕玉珩快走两步拽住他的衣领,反拽住他往前面拖了几米,听到他求饶,才停了步伐。

    常德扑腾了两下站稳身子,扭头对他道:“爷,喘口气,小的有事禀报。”

    他松了手,拿出块锦帕揩了揩手指,常德附上他耳,却被嫌恶的推开,他只好老实的站在原地,低声汇报起情况。

    听完后,他饶有兴致的将锦帕抖落开,细小的灰尘随之飞舞起来,在阳光下看的分明。

    他将锦帕丢给常德:“拿去换酒。”

    常德接过,看向他迤迤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让自己探听的消息都很普通,在他看来,都算不上背叛了谁,明明这么无用的消息,他开始怀疑如何配得上燕玉珩许给他的承诺了。

    鹤川仍在地上躺着,岑先生看不下去,吩咐道:“将他抬到床上罢。”

    于是他们合力将他抬上床,华缃的奶奶在此刻神志是混沌的,她杵着拐杖站在门口,浮肿的眼皮耷拉在眼睛上,瞳色浑浊,看起来昏昏欲睡。

    易安给她打了个招呼:“阿婆,怎么不进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