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走向数字六，沐小莹大幅度地翻了个身，顺手拿起早已经耷拉到床沿的毛绒枕头，往窗户使劲一砸。
“嘭”——
正觅食的几只麻雀瞬间没了踪迹。
“周毅阳！”沐小莹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能隐隐尝到点血的腥味。
电话那头的少年慵懒极了，随意地拍着篮球，正了正蓝牙耳机，应和道，“消消气消消气，我拍球轻点总行了吧。”
沐小莹艰难地睁开半张眼，等她看清时间后，只崩溃大喊一声“神经病”便甩飞了手机。
“总爱熬夜，还真是上瘾了，”周毅阳其实也困得很，球被他勾在腰间，他揉揉自己开叉的刘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招都用多少次了，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今天估计又得睡到下午了。”
他意思地打了一会球，让自己精神清醒了些，之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拐进了另一个相反方向小区的便利店，拎着满满一袋子东西出来。
饭团，便当，蛋糕，大福，薯片……够那个笨蛋吃一天了。
冬天的这个时候天还是灰扑扑的，周毅阳记得上次就是因为楼道的感应灯正对沐小莹家门口，而恰巧她半夜迷迷糊糊上厕所后忘关了门，这个笨蛋对光亮敏感的很，天崩地裂都吵不醒她，而一盏小灯却可以。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只好轻手轻脚地走上十几级台阶，电梯动静太大，他不太敢。
蛮怂啊……他自嘲道。
他垂下头，正想给袋子打个结不让它散掉时，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丝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脑门上。
“疼疼疼……”周毅阳作势哀嚎着，对上那双眼睛时有些诧异，“醒那么早啊？不再多睡会？”
“睡什么睡，吵死了。”沐小莹眼底尽是怨气。
周毅阳意外地发现，这情绪好像不只来自于他，扭过头一看，才发现隔壁人家大门敞开，水泥墙粉落了一地。
装修呢！
沐小莹毫无现象地打了个哈欠，断断续续地说，“你们怎么都那么会挑时间，我今天还要和学姐约会呢！”
周毅阳眉毛微皱，“这么专一的啊。”
“当然，”沐小莹还挺得意地叉起手臂，可很快声音又再次变得奄奄的，“不过她这周和别人有约了。”
过了半许，她又开口，“喂，周毅阳，借点钱呗。”
“你的小金库见底了，过年收到压岁钱后不还来找我炫耀了吗？这才过了多久？”周毅阳饶有兴致地俯看着她。
“别拿鼻孔对我！”沐小莹边喊边踮起脚，嚷嚷道，“真是狠心，不借就不借，对了，别和我爸妈说。”
“这么缺钱啊？”周毅阳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沐小莹看。
沐小莹心虚地别过头，“干嘛那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