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太皇太后安抚了赫舍里家,也没忘了佛拉娜,叮嘱道:“清宁宫那两个就算了,钟粹宫要厚赏,除了宫中内务府备的例赏之外,你从我库房里挑两样首饰缎子送去。”

    福安忙一一记下应着,娜仁星星眼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笑呵呵地抬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嫩!还有得学呢。”

    娜仁歪进她怀里,笑嘻嘻道:“有老祖宗在,娜仁什么都不必学。”

    “老祖宗又能护你多少年?你自己也要立起来才是。御下之术讲究的是张弛有度,敲打要恰得其分,在宫里,你什么都不能会,又什么都要会。”太皇太后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发髻,轻声道。

    娜仁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衣裳,太皇太后不喜奢华,或者说不喜自己身上的奢华,衣服上的刺绣简朴疏落有致,也没有掺金银线,面料柔软,并不磨人。

    她伏在太皇太后膝头,如贪玩晚归的小兽,懒懒散散的,眷恋温暖的怀抱,不愿再奔跑走动:“这不是有您呢吗。”

    太皇太后长长一叹,旁边的太后感觉自己好像被忽视了,也不气馁,戳戳娜仁:“还有我呢。”

    康熙进来的时候,三人已经把牌桌支起来了,娜仁的牌运一向不错,奈何在场的都是长辈,也没敢用心打,饶是这样胡乱玩,匣子还积起一层钱。

    这各个有输有赢,反而比平时与那些老诰命福晋们打牌有趣儿,太皇太后却睨她一眼,道:“你不必收敛着让着我们,嫌我们老了?”

    “我哪敢呐。”娜仁笑眯眯道:“打牌不就是讲究个随心所欲吗,运气足够好,打得再稀巴烂也不会输得落花流水。”

    “听听,听听!”太后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满脸写着嫌弃,又看一眼娜仁,摇摇头,叹道:“可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你就仗着好运气吧!”

    太皇太后笑看着她们二人插科打诨,康熙听着笑声走进来,心中了然。

    佛拉娜在殿外便逐渐放缓了脚步,此时与他约有两步远的距离,恭敬地向太皇太后与太后请安。

    娜仁站起来对康熙欠身,笑道:“可知是来蹭晚点的。”

    康熙也不客气,“胜芳新进的螃蟹,肥的也罢,有一篓子是朕专门吩咐的,不过孩童拳头大,是惦记着阿姐去年制得香辣味。不敢求阿姐劳动,只要指挥指点着小厨房动手便是了,那个味道,御膳房是万万没有的。”

    “行了,不急,打完这圈牌的。”太皇太后对康熙招招手:“皇帝过来坐,你再补一家,正好了,四角齐全,也压一压娜仁的运气。你是不知道,她那一手牌多让人眼红。”

    又嗔道:“一来了就指使她。”

    康熙依言在宫女搬来的交椅上坐了,笑道:“孙儿哪敢指使,不过仗着她心软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他叫了娜仁这些年阿姐,彼时年幼,年头久了也就习惯了,太皇太后都不挑这错处,宫里自然无人挑。

    或者说,太皇太后私心里也不想康熙真管娜仁叫一声“姑爸爸”。

    佛拉娜被太后叫过去,小宫女搬了个墩子过来请她坐下在后头看牌,太后问:“怎么一块过来了?”

    康熙笑道:“本来在钟粹宫,便带她一道来向皇玛嬷与皇额娘请安了。内务府人来回皇玛嬷您吩咐的中秋节赏,孙儿吩咐另赐给科尔沁部三等台吉

    阿郁锡大人之妻一份,比照遏必隆夫人的例,另加一斗明珠。”

    太皇太后闻言,看了娜仁一眼,笑着道:“随你安排便是。”

    她又对佛拉娜道:“按例,逢年过节的,宫妃可以召见赏赐家中亲眷。今年我的特许,你可以预备着了。”